亞洲制鞋業給歐盟第二大鞋類生產國西班牙帶來煩惱

寂靜天花板

      由于受到了來自亞洲、東歐和拉美國家鞋業的巨大沖擊和影響，西班牙制鞋業處境艱難，許多廠商為壓低成本，拼命擠壓員工工資，致使年輕人去鞋廠工作的熱情喪失，讓皮革工藝的傳承成了大問題。
歐盟第二大鞋類生產國西班牙為“鞋”所困
　　一提起皮鞋，大部分人首先想到的會是意大利。意大利皮鞋的設計與工藝經久不衰，受人追捧。事實上，除了意大利，還有一個地方也是制鞋的傳統國度，那就是西班牙，其以華麗藝術風格的皮鞋聞名世界。
　　而如今，這個歐盟第二大鞋類生產國卻陷入困境。由于受到了來自亞洲、東歐和拉美國家鞋業的巨大沖擊和影響，西班牙的鞋業遭受重創。更嚴峻的問題是地下工廠泛濫，這些工廠為避稅，使用現金支付員工。為了壓低生產成本，員工工資非常低，加之工作環境惡劣，西班牙的年輕人已經很少去鞋廠工作，這也讓皮革工藝傳承成了大問題。
　　地下工廠興盛
　　在國內商場走一圈，你會發現，西班牙產的鞋子顏色鮮艷、設計出挑，但往往價格又和國產的相差無幾。“西班牙產的鞋子很受顧客喜愛，僅次于意大利產。”一家鞋店的店員告訴記者。
　　說起西班牙的制鞋史，20世紀70年代是其黃金時期，那時，美國企業把鞋制造業轉移到了當時經濟比較落后的西班牙。如今，西班牙有1400多家制鞋廠，近2.5萬名員工傳承了自19世紀以來的優良皮革工藝。
　　西班牙的皮鞋廠遍布全國各地，以沿海城市阿利坎特一帶最多，也最有名。尤其是那些家庭作坊，由于數代人長期從事皮鞋制作，總結出一套超凡的手藝，制作的皮鞋堪稱一絕。這些皮鞋廠家在各大城市往往有自己的專賣店，以保持自己的名牌。除了皮鞋，西班牙的皮衣、皮包等，品質和設計也一樣優秀。
　　買過西班牙皮鞋的人都知道，那里產的皮鞋一點也不比意大利遜色，且比意大利出產的便宜一半左右。數據顯示，制鞋一直以來是西班牙的支柱產業。其中，皮鞋出口占了西班牙80%的國際貿易額，鞋產量占到了全歐洲的24.5%。也就是說，在歐洲，每4雙鞋中就有一雙是由西班牙生產的，這體現了西班牙悠久的制鞋傳統與制鞋實力。近年來，西班牙皮鞋除了銷往歐美，也增加了對亞州的出口，其華麗的藝術風格，在亞洲的知名度也在不斷提高。
　　然而，許多問題也在考驗著這個制鞋大國。定位模糊，在高端領域比不上意大利，低端領域又便宜不過亞洲，行業工資低導致工人青黃不接，讓西班牙的制鞋業陷入了迷茫。
　　西班牙財政部技術人員工會的稅務人員Jose Maria Mollinedo稱，西班牙鞋業制造仍屬于“地下經濟”。
　　由于受到了來自亞洲、東歐和拉美國家鞋業的巨大沖擊和影響，西班牙制鞋業處境艱難，許多中小制鞋企業紛紛倒閉，大量制鞋工人失業。迫于競爭壓力，不能提高售價，幸存下來的生產廠商自然要從壓低生產成本上動腦筋。一些西班牙鞋類生產商為了避稅，私下里用現金支付員工薪資。
　　“我記得一直都是這樣發工資的。”57歲的皮革裁剪員Manuel Molina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說。他還表示，他的母親也在他工作的工廠干過活，她的薪水也是用現金支付，這樣工廠就不用上報到稅務局。
　　事實上，這種做法很常見，員工不用在工廠就能完成許多工作，比如裁剪皮革、布料或者縫合，小作坊甚至在家里就可以完成這些工作。對女員工來說，她們可以在家一邊工作一邊照顧孩子。
　　馬德里自治大學社會學教授Carlos de Castro表示，鞋廠里有很多人的工作崗位都沒有經過申報，這些人包括在家工作的裁縫、裝卸卡車的非法移民員工。而有些工廠會向稅務員申報一部分崗位，其他一些生產工作則外包給私人作坊。
　　地下工廠的員工很少抱怨他們的低薪資和惡劣的工作環境，因為他們害怕失去工作。而有簽訂合同的員工待遇也不是很好——稅前月收入在963-1060歐元之間，而且這些合同也沒有提供多少工作保障。
　　這種做法激怒了一些工會以及合法鞋廠。
　　“我們競爭不過這些地下企業，他們不發員工工資，不繳納員工社保，他們生產的每雙鞋子成本要比我們便宜2到3歐元。”埃爾切市Salvador Artesano鞋廠的經理Juan Antonio Macia憤怒地說。
　　Carlos de Castro表示，由于惡劣的工作環境，一些年輕人不愿意到這些地下工廠工作，西班牙的皮革工藝很有可能失傳。“祖母傳給母親，母親再傳給你，皮革工藝都是這樣一代代傳下來的。”他說。
　　提高定位謀出路
　　既不想通過地下經濟來維持制鞋業發展，讓曾經輝煌的制鞋工藝淪為廉價勞動力產品，又不想斷了制鞋工藝的傳承，西班牙正在努力開拓新的技術。
　　目前，西班牙制鞋技術協會(Inescop)正在主導一個新的研究項目，目標為開發更安全的制革技術，采用一種稱為Oxatan的無鉻工序，其原理基于環保噁唑烷制革方法。
　　雖然鉻鹽在制革過程中的作用很重要，但這種物質及其殘余物對環境的危害非常大，在許多國家的法律規定，回收廠必須保護環境不受到劇毒制革污水的危害。
　　西班牙制鞋技術協會花費幾年時間尋找新的材料，用于替代鞣革生產過程中使用的鉻。這項研究取得了優異的成果，沒有證據表明使用噁唑烷鞣制皮革會污染環境。這可以幫助當地制鞋和家具裝飾業達到法律規定的環境要求。
　　除此之外，西班牙制鞋公司把當代高新技術——計算機和機器人應用到生產中去，盡可能實現自動化，以節省人工，減少工資在成本中所占的比重。其鞋楦設計、楦型刻制、幫樣設計、裁斷以及制底設備等都由計算機程序控制設備操作，這種全方位、多工種引入自動化設備的做法不僅使產品制作精度大為提高，而且極大地減少了勞動力，原先幾個人操作一臺設備，現在變為一個人操縱幾臺設備。
　　省下的費用則為專業技術人才培訓創造條件
　　據悉，目前西班牙鞋業技術人才培訓主要有幾種模式：技術工人培訓。這一模式在西班牙制鞋企業中比較流行，主要對技師提供中間課程，為鞋模設計提供高級課程。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是，這些課程大多是針對年輕人的。中間課程適用于中學水平，高級課程適用于大學水平;行業培訓。西班牙有一家國家基金會，支持制鞋行業培訓，同時可以讓制鞋公司聯合一些私人培訓機構對特定的項目進行資助。此外，還有一些地區和歐洲的機構，如歐洲社會基金會(EsF)等也為他們提供一定的幫助;鞋業師資培訓。西班牙制鞋技術協會也擔負著培訓的功能。這些培訓是在其他私人或公共機構所不能給的。該協會的培訓主要不是針對學生，而是負責培訓相關教師;在職提升培訓。這一類培訓機構有50多家，培訓范圍包括了制鞋行業的各個環節，主要課程針對的是少于20人的小班;學歷教育。在西班牙最核心的課程是管理、鞋革技術與設計的專業學歷教育。這一學歷教育已辦了18年，對西班牙制鞋業人才儲備意義重大。要獲得這一學歷，一年得修完1200多個學時，主要科目包括：生產步驟、皮革材質、藝術與CAD設計、樣本準備、工商組織、商務英語、質量控制、環境學、安全生產、工作查找技術、電腦應用等。這些實用課程為西班牙培養了大批專業技術人員，保證西班牙鞋業向高端的成功轉型。
　　與此同時，西班牙鞋業還在自身定位上做文章，開始打造自主品牌，走高端化路線，即將發展重點從過去占主導地位的中檔鞋轉向中高檔鞋。其中，女鞋在產量和產值方面均居領先地位。數據顯示，女鞋占了西班牙鞋出口量的60%，是西班牙鞋業的主打產品。
　　創造了Jaime Mascaro和Ursula Mascaro兩個品牌的Mascaro公司就把重點轉移到了高檔女鞋上。通過自有品牌店網絡和清晰的品牌訴求，Mascaro公司已經極大地整合了其國際市場。另外一些品牌，如Audley、Magrit、RasAlilma、Chie Mihara等，也紛紛通過選用新的材料和更先進的設計來打造新的國際形象。
　　打好了自身基礎，剩下的就是“吆喝”了。據了解，每年世界各地舉辦的國際鞋類展覽會達30多個，而西班牙80%以上的中小企業都會到各國展覽會展示自己的商品，收集市場需求，建立銷售渠道。有的企業全年2/3的時間在世界各地展覽會上忙碌。
　　事實證明，西班牙鞋業的努力還是有效果的。今年年初，西班牙鞋業出口強勢開局。1月和2月，西班牙鞋業制造商出口鞋產品共計2900萬雙，總值5.65億歐元，平均每雙鞋的出口價格約為19.33歐元。相比于2014年同期，出口量和出口總值分別增長4.9%和14.1%。另一項值得欣慰的數據是，西班牙鞋業制造集中地區就業人數出現增長。此前，西班牙媒體發布的一組數據顯示，去年埃爾切地區失業率下滑10%，而今年該地區的失業率出現了5年來最低的水平。統計數據顯示，皮革制造和制鞋生產對此作出了重要的貢獻，2014年創造了8300個新的就業機會，占就業增長產業總比的80%。而該區域的就業人數中，66%來自于皮革和鞋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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